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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赫鲁晓夫错了,尼克松对了”
发布时间:2007-12-24   点击次数:

  专访前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外孙女妮娜·赫鲁晓娃

    1959年,赫鲁晓夫和尼克松在著名的“厨房辩论”中互相用后代下赌注,赫鲁晓夫说他们会生活在共产主义社会,尼克松说他们将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。
  这场辩论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结束了。3月21日应邀来华的妮娜·赫鲁晓娃坐在记者面前,她与她那位著名的外祖父尼基塔·赫鲁晓夫——前苏共中央总书记、苏联总理——极其相像,无论是身高、体型还是面容、神情。
  但是,在苏联解体之前,她选择到美国继续她的生活,迄今已经16年。她用一口流利的、毫无俄国口音的美国英语说,她认为美国人最终赢了“厨房辩论”。
  年龄稍长的中国人对赫鲁晓夫这个名字都有鲜明记忆,但是他的多面角色远比我们印象中的更丰富:对内,他推行了相当大胆的改革,解放“古拉格群岛”里面的政治犯,推行经济改革,特别是农业改革,打破斯大林的个人神话;对外,他与中国先是交好然后交恶,并导致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分裂;出访美国,但不久便爆发了几乎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古巴导弹危机。
  中国人迅速否认了他对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设想和探索,但也是在那个时代,几乎所有中国人对共产主义的感性认识也都是出自他的描述:土豆加牛肉。站在今天的高度回看那个年代,特别是站在妮娜·赫鲁晓娃——这个颇有争议的苏共领导人后代的角度来看,更是意味深长。

  “他是第一个在和平政变中下台的领导人”
  《凤凰周刊》:对赫鲁晓夫的印象如何?退休后他的生活是怎样的?
  妮娜:他住在郊外,我和父母住在莫斯科。我们总是到郊外。他喜欢大自然。每周日我们都会挖土豆、种植蔬菜。他是一个很好的外祖父,他总会允许我们做那些父母永远不让我们做的事情,爬桌子、在墙上画画等等,这在自己的家里是不让干的。
  每周六晚都会有很多人在他家聚会。但是他住在很偏僻的地方,要想见他也要经过党的批准,我猜想这可能是一些人觉得他退休之后像是隐士的原因吧。但我确实记得他家盛大的晚餐。
  我不认为他退休后生活得很快乐。俄国的体制不允许领导人不在自己的职位上去世,俄国历史也证明在赫鲁晓夫之前,领导者都是非正常死亡,或是被敌人暗杀,或是自杀,或是在革命后流放的过程中被杀,他是第一个在和平政变中下台的领导人。身体上,他退休了,但是在精神上,他仍然在关心国家的事情,因此退休后的7年他过得很不好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哪件事情让你印象深刻?
  妮娜:有一件很让人尴尬的事情。有一天他救了我的命。那是在郊区,我在一条河里游泳。那时正是下午野餐的时候,我很喜欢冒险,想要确定自己是否学会了游泳。
  那时我可能只有5岁,当我游到河中央时发现自己再也游不动了。大人们都很忙,忙着准备食物、喝酒,没有人发现我消失了,但是赫鲁晓夫发现了,他把我拖出水。如果再晚一两分钟,我可能就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  还有另一件事,我的外祖母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健康的人。每当我们到郊外她家里,经过厨房的时候,为了身体健康,她总是会立刻递给我们蔬菜汁。我不知道对中国的孩子怎样,对于俄国的孩子,蔬菜汁就是噩梦。我每次都想逃,但都逃不掉。外祖父知道我不喜欢蔬菜汁,因此在餐桌上会将我的蔬菜汁从背后偷偷拿走,不让外祖母发现。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会允许我们在桌子上跳来跳去,虽然那张桌子经过好几年,已经被我们折腾得不成样了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的生活是否受到他的影响?
  妮娜:我读中学时,那时候他刚被剥夺职务。上课的时候,他的名字被从教科书里抹去。我们学到斯大林,学到勃列日涅夫二战时的贡献,谈到苏联共产党的发展,但是没有谈到赫鲁晓夫,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很不可思议。我成长于贵族学校、贵族社区,这让我觉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切掉了,在那种环境下,自己是奇怪的人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俄国人什么时候再次关注、公开谈论赫鲁晓夫?
  妮娜:戈尔巴乔夫上台后。
  戈尔巴乔夫上台前不久,我就读于莫斯科州立大学,参加共产党党史考试。教授是一个狂热的斯大林崇拜者,他对我说,你这辈子永远也不会通过我的考试,忘了这件事吧。这很快成了学校内的新闻,我可能会被踢出学校,这是多么可怕、多么让人尴尬的事啊。
  有一次,教授病了。院长给我家打电话,让我立刻跑到学校,因为别人代替那位教授考试。那是一个年轻的研究生,他说有几个问题问我,尼基塔·赫鲁晓夫是哪一年下台的?我说1964年10月。他说,行,你可以走了。这可能是考试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题目,但是他问了我这个问题,并且给了我“A”,这是最高的分数。

  “厨房辩论”,美国人赢了
  《凤凰周刊》:1991年你为什么去了美国?
  妮娜:莫斯科大学没有录取我,但是我收到了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录取通知。我很想去,因为苏联对我来说是一个冷酷的国家,尤其是赫鲁晓夫的名字被从历史书的领导人名单中抹去,我知道我永远出不了国。
  因此,当机会来临的时候,我知道世界不再对我封闭,我想出去,不是想在国外居住,只是想呆一段时间,看看是什么样的。我从来没去过英语国家,没看过纽约、世贸双塔、时代广场。机会来了,不可思议。
  接着,我出国了,然后是在电视上看到苏联解体,我感到很害怕,因为这对我的国家历史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件。之后我从普林斯顿毕业,在纽约找到一份工作,我很爱纽约。现在我很爱北京,因为她比纽约更大,很棒。
  但是,我不是移民,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移民,只是我的生活走向了这条道路。但是如果我回到莫斯科生活,也会很开心,没有任何政治的或经济的原因让我不能留在莫斯科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外祖父曾经将打败美国看成是自己的梦想,但是你现在却在美国生活。
  妮娜:他失败了,他没有做到,这是不切实际的预测。他是一个常人,这也是他和斯大林的区别,斯大林已经近乎于神了,没有一个普通人是近乎于神的,他从来没犯错误。但是赫鲁晓夫错了,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他是有人性的。做一个合格的领导不需要永远是对的。
  事实上,当我住在美国的时候,人们常常能提起1959年著名的“厨房辩论”,他和尼克松争论他们的孙子将生活在何种体制之下,赫鲁晓夫说尼克松的孙子将生活在共产主义社会,而尼克松说将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,生活在自由之中。现在我们生活在美国,赫鲁晓夫错了,尼克松对了。在斯大林之后的体制之下,他不需要一直是对的,他有权利犯错误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觉得他最大的功绩是什么?
  妮娜:首先,他是第一个说不需要一个暴君来统治我们的人。在俄罗斯对这个还有很大的争论,今天斯大林依然很受欢迎,人们还沉浸在大国旧梦中,过去人们不需要作决定,因为国家已经为他们做了决定。
  当赫鲁晓夫1964年卸任的时候,他的同事说他是一个唯意志论者,他的政策是错误的,他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,是修正主义者。他曾经说过,他最大的成就就是通过和平的方式下台,而非在任上死亡。另一个贡献是,他用了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进行统治,这使得即使在戈尔巴乔夫时,共产主义都是可改革的。共产主义和洗衣机可以同时存在,能享有言论自由,可以在社会主义国家喝可口可乐,这些组合在他之前是不可想象的,因为有人认为可口可乐和洗衣机促使了苏联的解体。
 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他承担了责任,并且有勇气去改变,领导人不需要总是很完美、正确,他们也是常人,这是我认为他带来的变化。

  “苏联无论何时、无论以何种方式终究要解体”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如何看待他所做的一切?
  妮娜:他相信权力需要分立,需要沟通,需要作出决定,并且让他人了解,这是他试图作的。但是因为共产主义苏联的体制决定,无论多么民主的领导者都会自动成为独裁者,因为你总是一个人,从上自下作出决定。
  或许是他对于个人崇拜的反感决定他对斯大林进行批判。但就我所知,他也喜欢被赞美,并且感觉良好。
  所以,他64岁掌权的时候,这是一件好事,他没有在68岁的时候成为独裁者,到勃列日涅夫时,这一体制已经完全崩溃。俄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专制主义,十月革命要改变这一现状,结果依然造成了独裁。
  赫鲁晓夫从根本上是民主的。我外祖母也参与了国际访问,过去总是男人掌权。但她1959年访问了美国,她是苏联第一个出访的第一夫人,这显示了权力是可分立的。国家有总统,同时还有他的夫人,他们都享有国家不同方面的权力,一个是政治上的,一个是社交上的。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开创性的观念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的外祖父曾经是斯大林的亲密同志,但他取代斯大林之后,放弃了斯大林以前的政策,勃列日涅夫又是你外祖父的亲密同志和学生,勃在取代赫之后又放弃了赫的很多政策,你怎么看待这种苏联时期的政治现象?
  妮娜:这是一个很棒的问题。俄国国家的发展总是从绝对的“depression(衰退)”到“remission(缓解)”。每当发生变革时,国家的继任领导者总是要清算他们的反对者和批评者,这对俄国的发展来说是一个悲剧。俄国的继任政治家总是不乐意将自己的功绩建立于前人基础之上,而是进行清除,因此每次改革都从头开始,陷入相同的循环。
  有学者将这种发展称为“吊诡暴政”,领导者要肃清他们的反对者,以此证明政权的正当性。民众总是很害怕变化,因为变化带来不可预测性,没有人会是无辜的,变化总是会带来革命、剧变等等。很多学者都在争论,我也一直在争论,认为俄国的改革与其说是进化的发展,不如说是革命的发展,总是要经历一系列的革命,这是一种很不健康的发展方式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认为1991年苏联的解体对整个俄罗斯民族来说是机遇还是灾难?
  妮娜:我认为这是机遇,坦白说,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。我和中国的俄罗斯问题学者也有过一些有趣的争论,他们大多数认为苏联的解体是一个灾难。
  我个人认为,苏联无论何时、无论以何种方式,终究要解体的,这是人性前进的方式。新的国家出现,相互竞争,是良性的发展。这是一个机遇,他们认为帝国已经存在了太长时间,实际也是如此。这显示很多苏联的欧洲组成国不愿意与我们在一起,我们应该放手。
  在一次谈话中,戈尔巴乔夫也被问到同样的问题,他是如何看待苏联解体的?他回答说,听着,我们不能主宰不愿与我们为伍的世界的命运,我们必须放手,这也是他为什么从阿富汗撤军。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错误,因为他们还在怀念斯大林时代,而从阿富汗撤军被认为标志着俄国的没落,我们再也无能为力了。我将它看成是一次发展,但我知道也有很多其他的观点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但是,这样的观点对你来说是否有点矛盾,我的意思是毕竟和普通民众不一样,你的外祖父和他的同志也为苏联的建立付出了很多、甚至生命,但是这个政权迅速失去了。对赫鲁晓夫家族来说不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吗?
  妮娜:为什么?
  《凤凰周刊》:他们当年的革命看上去全都白费了。
  妮娜:我不认为没有结果。这个结果不需要与他们当初建立国家时设想的一样,他们认为只有一种结果。而且,我不认为他(赫鲁晓夫)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个帝国。他不是建立这个帝国的人,这个帝国在几百年前就建立了。当俄国革命发生时,帝国换了一种方式存在,约瑟夫·斯大林用另一种规则来重新规划,事实上,赫鲁晓夫是在保护别人的帝国。
  我猜测,赫鲁晓夫甚至不再相信这个帝国,因为我知道,他确实相信权力的分立、竞争,解释、沟通、尊重人性。他出生的有些过早了,但是如果他出生晚一些,他的目标和梦想可能完全不一样。我不认为他的生活很糟糕,但我认为帝国的瓦解是一件好事,不是白费。通过选举的方式,一个领导人退下来之后,在自己的床上死去,这在俄国对于处于那样位置的人是很难得的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在一些人看来,苏联历史上有两个人可以被称为改革者,一个是你的外祖父,另一个是戈尔巴乔夫,你认为这两个人推行的改革有何不同?
  妮娜:他们中间相隔了30年,这是很长的一段时间。他们在很多方面很相似,因为他们都相信苏联是可进行改革的,相信世界公平的状态是可以达到的。从某些意义上来说,戈尔巴乔夫甚至不是社会主义者,他推行的可能是斯堪的纳维亚式的或者德国式的改革,而非共产主义式的改革。
  他们的相似点在于,他们都真正试图改变国家对于权力的看法。你的出身如何并非如此重要,你知道你能得到更多的自由,对于俄国来说,这是开创性的。赫鲁晓夫也试图做到这点。比如,他是第一位召开记者会的苏联领导人,你能想象一个领导人与外国记者会面,更新每日信息吗?戈尔巴乔夫也是如此,媒体上刊登戈尔巴乔夫在旅行,戈尔巴乔夫与人会面,与以前的统治者不同,戈尔巴乔夫没有保镖。民众的声音得到关注,比如我之前说的赫鲁晓夫与记者之间保持良好的关系,而戈尔巴乔夫是第一位允许在电视上报道共产党会议的领导人,在苏联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。
  我记得当时莫斯科万人空巷,每个人都在自己家里看电视转播。这是苏联历史上共产党第一次进入到民众当中,国家第一次关注民众的想法,告诉他们国家政策是如何制定的,这是具有开创意义的,这确实是俄国政治发展的重要一步。

  “我们总是在建立一个只可能存在5秒钟的国家”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在一篇文章中说过,很担心现在的俄罗斯重新恢复个人崇拜的情结。而且现在俄罗斯年轻人中间也出现了一种组织叫Nashi,你认为现在的俄罗斯肃清了个人崇拜情结了吗?它对俄罗斯的发展会有怎样的影响?
  妮娜:这就是俄罗斯的反复,叶利钦开启了那扇门,而普京又关上了,叶利钦让他人自决,而普京想要统一步调。他希望社会一致,不再有先锋。
  在俄罗斯,普京,或者给普京工作的人想创造一个信念,让大家相信我们是一个伟大的国家。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说,没有这样的事情,没有个人崇拜,我们都有相同的价值观。而现任政府说不是这样,这是一个反复。俄罗斯走向了一个极端,叶利钦带来了自由经济、无政府资本主义,被很多人所忽视。
  我对Nashi或是其他组织有些了解,它是政党人为建立的,国家需要以此支持它的意识形态、比如创造国家、民族的统一,我不是很担心他们具有法西斯倾向,他们是被鼓动的。但是我认为这耗费了国家发展的能量,俄罗斯应该发展成独立的、不依赖于旧的范式,即不再纠缠于如何划分共产主义、非共产主义、民族主义、非民族主义、民主、非民主的国家,而是真正将注意力投入到发展成统一的、强大的国家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刚才说到苏联的解体对俄罗斯是机会,那你认为现在的俄罗斯在向哪条路上发展,是重新回到斯大林时代呢,还是在向美国式的民主发展,还是向你外祖父曾经预言过的土豆加牛肉式的共产主义发展?
  妮娜:我不认为会回到斯大林时代,普京确实也曾说过斯大林是一个伟大的领袖,他需要通过斯大林的形象让国人相信,俄罗斯会再次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。
  我实在不相信会回到斯大林时期,因为那会浪费太多的精力。人们宁可去修建更多的商场、超市,也不愿建造古拉格。
  关于西方资本主义,叶利钦试过了,但是没用,我也不相信能成功,因为俄罗斯实在不是西方国家,也不是东方国家。这是一个问题,我称她为“非西方”国家,她是一个不想、不能、或者很难成为西方的西方国家。
  与中国不同,中国拥有与西方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和人口,而俄罗斯除了地理上在西方外什么都不是,并且消极定义自己,我们是西方所不是的,就像我说的“非西方”。我不相信西方式的任何东西是可能的,但是我也相信俄罗斯会一直尝试成为重要的“西方”,德国、法国、美国都是我们想要成为的。俄罗斯现在所处的、甚至一直以来的位置很有趣,她处于中间的位置,这带来了发展过程中的所有问题。但这同时对世界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,因为她既不是这样,也不是那样,呈现俄罗斯自己的特色,两端都不能决定,处在中间的位置。我设想未来中国如果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,美国会衰落,那时人们可能会问相同的问题:俄罗斯接下来会怎样?她就在中间。
  《凤凰周刊》:普京看上去好像重新把俄罗斯变成了一个大国,想象一下,如果你的外祖父看见今天的这一切会怎样想呢?
  妮娜:上帝啊,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普京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,但是很少有俄罗斯人这么认为。因为他是建立在庞大代价的基础上,他把近60%的天然气输送到欧洲。
  我对中国的情况不熟悉,希望了解得更多,但就我所知,中国不仅仅在建造一个“现在的”国家,也在为未来投资。俄罗斯的问题在于她又走入了“俄国故事”的老路,没有对于未来的投资,煤矿是不安全的,赫鲁晓夫当矿工时就是不安全的,今天依然如此,这是一种耻辱,本不该如此。俄罗斯目前所做的是吸尽自己的石油,这种方式是没有未来的,这种投资是很危险的。你可以创造一个5秒钟的或者20年的强大国家,但是,这又会陷入俄罗斯历史上所呈现的灾难循环。
  俄罗斯需要战略规划,但现任领导人显然不是一个战略家。你可能会问我赫鲁晓夫建设了苏联,但苏联的解体是一件好事,因为我们总是在建立一个只可能存在5秒钟的国家,从来不考虑一百年、两百年后的问题。很多人都认为苏联的解体是一件好事,这不是说我不尊重我外祖父,而是一个想法本身可能是好的,但是实现的过程不考虑长远。
  对我而言,我猜测中国表现得可能并非一直很好,但你总有一个策略,你知道未来300年要干什么。这是我们之间的差距,也造成了俄罗斯的脆弱,因为她还没有发展起战略思维。普京的伟大可能和彼得大帝、斯大林的伟大一样不成熟。他们所做的都是为了自我满足,而不是放眼于未来几百年的发展。如果赫鲁晓夫今天还活着,我希望他能够理解,应该放眼于500年、1000年之后。